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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里的三只猫

2000-09-02 来源:生活时报 李青 刘中 我有话说

我养过三次猫。

第一次是在童年。日本鬼子铁蹄下的上海,鼠害成堆。尤其是沪西,老鼠猖狂得能把婴儿咬伤。据说有一次老鼠大迁徙,后面的老鼠衔着前面老鼠的尾巴集体漂渡黄浦江。于是,老百姓几乎家家养猫。我养的是一只小玳瑁猫,捕鼠能力极强。偶有动静,它就立起耳朵听,悄悄走去,不一会儿就衔来一只大老鼠,它成了我的好玩具,好伙伴。不幸的是我得了一场大病,高烧久久不退。后将病传给了小猫,它也发烧,后来死掉了。我伤心极了,找来一个装雪茄的木盒,把猫装在里头,在苏州河边挖了个坑埋掉了。在猫坟前我还烧了几张黄纸,念了一段“猫经”。

第二次养猫是1962年。我住在北京海军大院。养了只虎皮猫,十分雄伟,一到夜间就到处巡逻。满楼的人都喜欢它,给它送来鱼头,亲切地叫它“虎皮”。文化大革命开始了,大院的红卫兵们认为种花养猫都是修正主义根子,要铲除掉。有一天一下班回来,看见二三十个“红袖章”手执铜头皮带和竹竿,在对“虎皮”采取“革命行动”。“虎皮”被打得满院乱窜,“虎皮”一下子蹦进了暖气道,追的人没辙了。我再也看不见“虎皮”了。可奇怪的是我每天清晨起来,厨房纱柜底层的纱门总是开着,箩里少了一只馒头。一天夜里我上厕所,顺便到厨房看看,见我的“虎皮”狼狈不堪,蹑手蹑脚上了楼,直奔纱柜,好像认出了我,哑着嗓子长长地叫了一声“喵——”,十分委屈。我唤它到跟前来,它不敢过来,停了一下,叼着馒头逃走了。它是叫人打怕了,连主人都不敢接近了。以后我每晚放一只馒头在纱柜前,过了一阵,馒头总是不被叼走。我知道,我那可怜的“虎皮”一定是被当作“牛鬼蛇神”消灭了。

前几年我家附近的房子拆迁,老鼠们集体大搬家,跑到我们这几幢楼里来了。夜深人静时能听见顶棚上老鼠在跑马、打架。于是我只好第三次养起了猫。说也怪,我的猫儿抓到一些老鼠后,顶棚就变得清静了。没有了老鼠,猫儿好像无事可做,有一天抓到一只蝙蝠摆弄了半天,以后又去抓苍蝇。后来苍蝇也不见了,无物可捉的猫儿显得无聊起来,除了吃喝拉撒睡外它只能趴在窗口看街景,向楼下“嗷嗷”几声。

有一天,我发现猫儿站在电脑的键盘前,爪子一按,荧屏上出现一个图像,又一按,荧屏变黑,再一按又出现一个图像。猫越按越高兴,图像就飞快地变幻不停。我忽然想起那两只死去的猫儿,我不知今天的这只猫会有怎样的命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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